二年春秦军河上将入王赵衰曰；“求霸莫如入王尊周周晋同姓晋不先

二年春，秦军河上，将入王。赵衰曰；“求霸莫如入王尊周。周晋同姓，晋不先入王，后秦入之，毋以令于天下。方今尊王，晋之资也。”三月甲辰，晋乃发兵至阳樊，围温，入襄王于周。四月，杀王弟带。周襄王赐晋河内阳樊之地。

四年，楚成王及诸侯围宋，宋公孙固如晋告急。先轸曰：“报施定霸，于今在矣。”狐偃曰：“楚新得曹而初婚于卫，若伐曹、卫，楚必救之，则宋免矣。”于是晋作三军。赵衰举郤縠将中军，郤臻佐之；使狐偃将上军，狐毛佐之，命赵衰为卿；栾枝将下军，先轸佐之；荀林父御戎，魏犫为右：往伐。冬十二月，晋兵先下山东，而以原封赵衰。

介子推的随从很可怜他们，就在宫门上挂了一张牌子，上写：“龙想上天，需要五条蛇辅佐。龙已跃入云霄，四条蛇各得其所，还有一条蛇独自悲伤，最终无所去处。”文公出宫时，看见了便说：“这说的是介子推吧。我正在为国事担忧，还没有考虑到他。”于是晋文公便派人召回介子推，但他已经逃走了。文公找到介子推的住处，得知他在绵上的山中隐居，便把整座绵上山封给了介子推，以作为他的封地，所以后人称之为介推田，又名介山，“以此来记录我的罪过，表彰贤能之士”。

随同文公逃亡的无能之辈壶叔说：“您三次赏赐，也没有轮到我，难道我有罪吗？”文公说：“用仁义教导我，用道德、恩惠劝谏我，这些人受到的是上等赏赐。用行动辅佐我，使我有所得的这些人属于次等功劳。冒着弓箭的危难为我立功的人，受到的是再次的赏赐。如果只是为我出力，却没有弥补我的过错，这样的人也受到的便是再次的赏赐。这三次赏赐完成后才会轮到你。”晋人听到文公这么说，都十分高兴。

二年春，秦军驻扎在黄河边，想护送周王回朝。赵衰说：“如想称霸，就不如护送周王回朝。周、晋本是同姓，晋国如不抢先护送周王，让秦国抢先，就不能向天下发号施令了。尊敬周王才是晋称霸的基础呀。”三月甲辰日，晋国派兵到了阳樊，包围了温，而后护送周襄王回周都。四月，晋国杀死襄王的弟弟带。周襄王把河内、阳樊赐给了晋国。

四年，楚成王率各诸侯围困宋国，宋国公孙固到晋国求助。先轸说：“想要称霸，在此一举了。”狐偃说：“楚国占据曹国不久，且初次与卫通婚，如攻打曹、卫，楚国必要救援，到时宋国就能解围了。”于是晋国编制三军，赵衰推荐郤穀统帅中军，郤臻辅佐他；派狐偃统帅上军，狐毛帮助他，赵衰被封为卿；栾枝统帅下军，先轸协助；荀林父驾车，魏犫为护卫：三军共伐曹、卫。冬季十二月，晋军攻取太行山以东，把原邑封给赵衰。

五年春，晋文公欲伐曹，假道于卫，卫人弗许。还自河南度，侵曹，伐卫。正月，取五鹿。二月，晋侯、齐侯盟于敛盂。卫侯请盟晋，晋人不许。卫侯欲与楚，国人不欲，故出其君以说晋。卫侯居襄牛，公子买守卫。楚救卫，不卒。晋侯围曹。三月丙午，晋师入曹，数之以其不用釐负羁言，而用美女乘轩者三百人也。令军毋入僖负羁宗家以报德。楚围宋，宋复告急晋。文公欲救则攻楚，为楚尝有德，不欲伐也；欲释宋，宋又尝有德于晋：患之。先轸曰：“执曹伯，分曹、卫地以与宋，楚急曹、卫，其势宜释宋。”于是文公从之，而楚成王乃引兵归。

楚将子玉曰：“王遇晋至厚，今知楚急曹、卫而故伐之，是轻王。”王曰：“晋侯亡在外十九年，困日久矣，果得反国，险厄尽知之，能用其民，天之所开，不可当。”子玉请曰：“非敢必有功，愿以间执谗慝之口也。”楚王怒，少与之兵。于是子玉使宛春告晋：“请复卫侯而封曹，臣亦释宋。”咎犯曰：“子玉无礼矣，君取一，臣取二，勿许。”先轸曰：“定人之谓礼。楚一言定三国，子一言而亡之，我则毋礼。不许楚，是弃宋也。不如私许曹、卫以诱之，执宛春以怒楚，既战而后图之。”晋侯乃囚宛春于卫，且私许复曹、卫。曹、卫告绝于楚。楚得臣怒，击晋师，晋师退。军吏曰：“为何退？”文公曰：“昔在楚，约退三舍，可倍乎！”楚师欲去，得臣不肯。四月戊辰，宋公、齐将、秦将与晋侯次城濮。己巳，与楚兵合战，楚兵败，得臣收余兵去。甲午，晋师还至衡雍，作王宫于践土。

五年春，晋文公伐曹，想借道从卫国经过，卫人不答应。晋军只得迂回从南渡河攻打曹国，讨伐卫国。正月，晋军夺取五鹿。二月，晋侯、齐侯在敛盂结盟。卫侯也想与晋结盟，晋人不同意。卫侯又与楚结盟，国人反对，便赶走卫侯去晋国求和。卫侯住在襄牛，公子买守护卫国，楚国也前去援助，未能取胜。晋侯围困曹国。三月丙午日，晋军攻入曹都，列举曹君罪状，因曹君不听釐负羁劝谏，却用华丽的车拉载着三百美女。文公命军队不许入釐负羁同族的家门，以报答他的恩德。楚围困宋国，宋又向晋求救。文公想救援宋国就得与楚国为敌，但楚国曾对文公有恩，文公不便与楚国开战；想放弃救助宋国，可宋国也曾对晋国有恩，文公一时犹豫不决。先轸说：“抓住曹伯，把曹、卫的土地分给宋国，楚必会为此着急，到时就会放弃宋国了。”文公采纳了先轸的建议，楚成王果真引兵退去。

楚国大将子玉说：“成王对晋有恩，如今文公明知楚国与曹、卫的关系还故意攻打它们，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。”成王说：“晋侯在外逃亡十九年，受困的时间很久，最终返回晋国。他受尽苦难折磨，知道如何善待百姓，上天也会怜悯他的，不能与之为敌。”子玉说：“不一定说建功，只求堵塞诽谤的言论。”楚王很生气，给了他少量的军队。于是子玉让宛春告诉晋国：“请求恢复卫侯地位，保留曹国，我就放弃宋国。”咎犯说：“子玉无礼，我的国君只得到一份，他们的臣子却拥有两份，不能答应。”先轸说：“安定人心叫礼。楚国一句话就安定了三个国家，您一句话却消灭了它们，真正无礼的是我们。不答应楚国，就等于放弃宋国。不如暗中答应下来，用曹、卫引诱楚国，扣留宛春来激怒楚国，根据战况再作定夺。”晋侯便把宛春囚禁在了卫国，暗中答应恢复曹、卫。曹卫两国派使臣与楚国断交。楚将得臣大怒，便率军攻晋，晋军后退，军官问：“为何退兵？”文公说：“以前曾对楚国立下约定，以后如有交战就退避三舍，不能违约。”楚军也想退兵，得臣不许。四月戊辰日，宋公、齐将、秦将与晋侯在城濮驻扎。己巳日，他们与楚军交战，楚军大败，得臣带残兵逃走。甲午日，晋军返回衡雍，在践土修筑了王宫。

初，郑助楚，楚败，惧，使人请盟晋侯。晋侯与郑伯盟。

五月丁未，献楚俘于周，驷介百乘，徒兵千。天子使王子虎命晋侯为伯，赐大辂，彤弓矢百，玈弓矢千，秬鬯一卣，珪瓒，虎贲三百人。晋侯三辞，然后稽首受之。周作晋文侯命，“王若曰：父义和，丕显文、武，能慎明德，昭登于上，布闻在下，维时上帝集厥命于文、武。恤朕身、继予一人永其在位。”于是晋文公称伯。癸亥，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。

晋焚楚军，火数日不息，文公叹。左右曰：“胜楚而君犹忧，何？”文公曰：“吾闻能战胜安者唯圣人，是以惧。且子玉犹在，庸可喜乎！”子玉之败而归，楚成王怒其不用其言，贪与晋战，让责子玉，子玉自杀。晋文公曰：“我击其外，楚诛其内，内外相应。”于是乃喜。